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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方文化中,关于苦难的积极信念普遍存在。例如,西方有句谚语 "what doesn't kill you makes you stronger"(杀不死你的让你更强大),而东方则有类似的观念,认为 "人生需要先苦后甜" 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然而,成长真的必须以苦难为前提吗?积极的经历能否也促成成长?即使创伤能够带来成长,负性事件带来的成长是否比正性事件更显著?
Tedeschi 和 Calhoun 于1996年提出了创伤后成长的概念,并开发了创伤后成长量表(PTGI)来测量这一概念。该问卷要求参与者描述在五个领域中经历创伤事件后感知到的益处:
- 对生活的欣赏:经历创伤后,个体可能更加珍惜生命,对日常小事持有更深的感激之情。
- 与他人的关系:创伤经历促使个体更加重视与家人、朋友的关系,增进人际间的亲密感和信任。
- 个人力量:面对并克服困难使个体感受到自我效能的提升,感觉自己更加强大和有能力。
- 新的可能性:创伤事件可能激发个体探索生命的新方向,改变生活目标或职业道路。
- 精神的改变:包括宗教信仰的深化或对生命意义及目的有更深刻的理解。
概念界定
根据 Luhmann, Orth, Specht, Kandler, 和 Lucas(2014)的研究,这种成长特指在经历了创伤或极大困难后,个体在心理、情感或精神上的积极发展。这不仅仅是自然发展或成熟的过程,而是在特定创伤影响下,个体表现出的超常规的心理适应、内在力量增长或人生观的变化。
成长是指个体在面对挑战或经历创伤后,不仅恢复到原有的状态,还实现了在心理、情感或精神层面的超越性发展。而恢复则指个体经历创伤后,能够回到创伤前的功能水平或状态。
苦难可以带来成长,但并不是成长的必需条件。一项最新的大规模元分析研究涵盖了154个独立样本,样本接近10万人,结果表明:无论是在负面还是正面事件之后,都发现自尊、人际关系和掌控感等方面有积极变化,而在意义感和精神心理领域的创伤后成长并不显著,这与之前多数研究结果不一致。
对创伤后成长的研究方法
许多关于创伤后成长的研究主要基于事前(pre)和事后(pro)的问卷自评方式,这种方法往往缺乏对照组比较,因此难以明确判断“创伤后成长”是由创伤事件本身引起,还是其他因素如自然成长、日常经历或社会支持所致。元分析研究中,通过比较创伤组和对照组,发现对照组也显示出类似的成长现象,这表明成长可能并不完全由特定重大事件触发,而可能由其他未被控制的因素导致。
个人成长的复杂性
创伤是否以及在多大程度上促进长期的个人成长或“创伤后成长”是一个复杂且个体差异显著的问题。研究并未一致证明负面事件的影响力必然超过积极事件对个体成长和发展的推动作用。
一些研究认为,创伤本身不会直接导致成长,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生活事件,其对个体的最终影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个体的应对机制、社会支持、既往经历和个性特质。也就是说,事件本身的性质是一方面,而个体对事件的理解、认知和应对更为关键。
成长并非创伤的直接结果,而是个体在创伤后的新现实中挣扎、适应的过程,这才决定了创伤后成长的程度。
不应歌颂苦难,因为某些个体会在创伤后发展出长期和复杂的应激障碍。并非所有人都能在创伤和苦难中实现成长,即使可以,正面事件往往能带来更显著的心理成长,如自尊、人际关系和掌控感等方面。这种成长更健康且更持久,因为它不伴随负面情绪的负担和复杂的情感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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