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登記

索菲·萊昂納爾

申請人中文譯名姓名：索菲·萊昂納爾
申請人法文原文姓名：Sophie Léonard
人物簡介：

夜裏，在故國的各國事務衙門僅剩二樓的書房燈火通明。

「原來還能如此理解世界萬物，這周易記載：『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說的就是這些學問吧。」

聽到平時夜晚沒有人煙書房傳出人聲，我呼喊道：「你是誰！？」

屋內的人左手抓著烤餅，沾著用醬油、白醋、砂糖和芝麻粒拌成的醬汁，一口餅、一頁書，津津有味的讀著。

聽到我的呼聲，他一驚，雙目定睛看著我。我手提燈籠，神情緊張。

「失禮了，在下蘇勒，為湖廣總督。」屋內的人回應著。

「總督！？」聽聞是地方大吏，隨即下跪。「小女曉凝，有眼不識泰山，撞了蘇制台的興致。」

「無妨，站起來回話吧。」

「是。」

「曉凝？這是字吧？你的姓名是？」

「小女姓楊，名露。」

「楊露，楊曉凝。真是個好名字。這時間怎麼會在衙門裡呢？」

「小女是衙裡的書伴，負責德文翻譯和西學融貫。」

「哦？恭親王真是開明，也用得一介女子。」

「大人，您也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嗎？」

蘇勒看著我面顯失落，回道。

「不，絕無此意。我大清自少興朝後，便發布詔令，無論男女皆可科考入仕。後曾出現諸如蘭蕙侯、璿燚伯、納蘭雲裳等，都是有才之女。」

「雖說如此，但有著成見的人還是不少，很高興大人不是那樣的人。」

「負責德文翻譯和西學融貫嗎？最近都翻譯了哪些著作？」蘇勒邊說邊把倚牆的椅子搬到書案旁。「坐下聊吧。」

「謝大人。」我整理裙擺，側著身緩緩坐下。

「回大人，最近剛把《拿破崙戰役彙編》翻譯完成。」

「拿破崙？」

「他是前任法國人的皇帝，法蘭西帝國的統治者，也是義大利國王、萊茵邦聯護國公、瑞士邦聯協調人、安道爾大公。」

「聽起來是位名震歐洲的人物。」

「是的。他曾與神聖羅馬皇帝兼奧地利皇帝法蘭茲二世及一世、俄羅斯皇帝亞歷山大一世於同一戰場上指揮戰鬥，並成功擊敗他們。歐洲後世把這場戰役稱作『三皇會戰』。」

蘇勒翻閱《拿破崙戰役彙編》，裏頭詳盡記載拿破崙於每一場戰役當中的兵力、武器配置、戰略圖、戰術佈置圖、佈陣與行軍方式。內容詳盡，不禁感嘆。

「所以他是一名善戰的皇帝。」

「非常善戰。」

「這本書還有抄錄本嗎？」

「還沒有，目前只有小女翻譯好的手稿。」

「待我修書一封，請求恭親王撥出人力，謄抄此書五冊，這書現在派得上大用場。」

「此話怎說？」我一臉疑惑。

「總理逆反，要舉兵征討嘉親王、安郡王和科爾沁郡王了。」

「什麼！？」我不可置信的摀住嘴。

「如今他與東南各省總督串通一氣，利用這些漢臣與朝廷在平定太平天國時所積攢的矛盾。」

「沒有任何和談的可能嗎？」

「總理認定先皇是被毒害，而下手的是嘉親王、安郡王和科爾沁郡王。朝廷拿不出證據，他鐵了心要清君側。現在已經整軍，要準備與朝廷開戰。」

「大人此趟來各國事務衙門，想必是要來辦相關的事吧？」

「是，有幾件情報要衙門與英使館確認。」

聽聞是如此大事，震驚得落下淚。蘇勒見狀，捻起一方手帕，擦拭掉我的眼淚。

「大人，這恐怕不好。」

「有何不好？難道放任你把臉哭花嗎？」

聽此，便不再推辭。

「待會你把《拿破崙戰役彙編》朗誦給我聽吧，我要補習。」

「是，小女照辦。」

各國事務衙門的書房燈火直至三更才熄滅。

風月的早晨使窗台的雛菊凝了些露珠。我微微睜開眼，意識逐漸從方才的夢境恢復。

「回憶始終存在，只是偶而被風塵而掩蓋。而內心的頑風，總在我們不經意時，將其吹開顯露無遺嗎？」

發生在故國的丁丑事變後，國家迎來了幾年發展期。但在宮廷生變後，我決心獨自飄洋過海來到歐洲大陸，看一看不同的世界。

初與蘇勒認識時，便聊了有關拿破崙、法蘭西等故事。如今在巴黎的宅邸中，或許命運即是如此。

父親是漢族、大和民族混血，在商港貿易時偶遇了來自法蘭西的母親。兩人交往數年，遊歷義、英、德、俄、印等地。最後在天津落腳定居，生下了我。

自幼家中就有許多舶來品，故從小接觸了學習西方思想。長大後一直不喜於做一位大家閨秀，推辭婉拒幾次相親後，父母也開明的情況下就不再逼婚。

某年一夜，因探親而回大和的母親，返程的船隻在海上被暴風吹翻，整支船隊剩下寥寥兩艘。獲知此訊的父親也就此鬱鬱寡歡、沉默不語，後來沒了消息。

獨居數年後，我照著日常的作息，在早晨沖了杯黑咖啡，準備讀些書。恰逢路過的恭親王奕訢，聞到有著焦糖、堅果香氣的咖啡，喊停了轎子，問道我這香氣是什麼。從咖啡到文史，得知我的身世後，恭親王將我請到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讓我在衙里辦些翻譯、文書的差。

在衙中的生活無非是翻譯公使外文，將送來的書籍歸納彙整。碰見蘇勒後，則被留為幕僚委以任用。在丁丑事變後官至大學士、議政大臣。

「過往的一切就這樣吧，珍視當下才是活著的本質。」

輕書此句，算是為回憶做一個短結。摘了朵雛菊，繼續在法蘭西新的一天。

備註：

塞格琳·布瓦

准予，恭喜您成為法蘭西帝國正式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