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論北大往事

娜娜·佩普利埃

「我覺得我們來到北大，就像一張張軟碟，到北大這台電腦上拷走了知識，也拷走了精神。四年的時間是很有限的，而我們面對的卻是全中國最深奧的硬碟。大家抓緊時間拷走了該帶走的，然後用一生的時間去慢慢解壓縮。」同個時區台灣，灰黝的天空是台北的布幕，僅有幾分鐘橙紫色水彩渲染相會，此刻與《北大往事》散文集的時代差距相會，共賞同一時而沉靜時而活潑的夕色，便是凝神地感受到七零年代老知識份子，憶起當年在北京大學（下稱北大）的乖僻與悵惘。

文革始於1966年，而終於1976年毛澤東的逝世，被稱作是十年浩劫。他以反蘇修、反美帝為口號，在中央文化革命小組的協助下發動文革，反動「走資派」，許多地方由此被抄家，科研教育也受到嚴重的衝擊：諸如老舍、梁思成等知識分子，被視為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姚桐斌甚至被毒打致死。在紅衛兵的鬥爭下，高考停止，而數萬知識青年被迫上山下鄉，在《世界聽我說》的演講中，詹青云提及其所面臨的外部際遇：在時代的洪流（此指文革）裡，因叔叔和阿姨等上海的知識青年被迫趕到貴州，也促使了她與上一代老知識分子的相會。

然而更多的是文化的停滯：《人民日報》總編輯康生連絡北大哲學系總支書記聶元梓，並貼出了題為《宋碩、陸平、彭珮雲在文化革命中究竟幹些甚麼？》的第一張大字報，批判北京大學黨委和北京市委。自此，北大校長被公開批判，很多學校的領導也近乎癱瘓，文物、建築、古蹟遭到毀損，而師長、父母備受批鬥，對文化的影響不言而喻。

1977年隨著文革名義上的結束，全國高考制度恢復，大歷史給了被耽誤的父母、年輕人進入北大的機會，生命的緊迫感便隨之而來，這份緊迫感來自於對知識久違的重逢，於是講授者也迫不及待地將知識傳授給台下的同學，古今中外、海闊天空，為了吸吮關於人類浩瀚知識的一切，同學也紛紛向老師請教學術問題，也天天黏著圖書館，像是一塊塊海綿，不肯放過古老和新鮮的任何營養。

莎士比亞在其作品《暴風雨》中寫道：「不必害怕，這島上眾聲喧嘩」這大概是彼時北大的寫照。中文系首創早晨文學社，早已嶄露頭角者有之、躍躍欲試者亦有，找了鋼板、蠟紙等在宿舍廢寢忘食地開工。校園文學開始興盛，奠基於《早晨》，全校的文學愛好者共創五四文學社，辦了社刊取校園佳景的名字《未名湖》；